【安永观察】2018年全球油气行业交易回顾（上）
本文已发表于《国际石油经济》杂志2019年5月刊，原文标题为《2018年全球油气行业资产及股权交易回顾与展望》。文章略作删节与调整，以供分享。作者陈春威：安永交易咨询合伙人。
2018年，全球油气交易总额为4,268亿美元，较上年增长797亿美元，增长23%。上游领域因投资组合调整导致交易额显著下降。得益于美国税务改革，中游领域交易额大幅增加。下游和油服领域则保持基本稳定态势（见图1）。
图1 2014－2018年全球油气行业交易情况
2018年，石油价格如过山车般起伏，然而，天然气与液化天然气（LNG）的市场预期节节高升。在短期内，天然气与LNG之间的价差扩大，使得投资者对新的LNG项目产生兴趣。同时，能源转型在极大程度上继续影响油气公司的资产组合战略。尽管向低碳替代能源转移刚刚起步，且时走时停，但“石油需求峰值”的预期引发所有油气公司高度关注，并纷纷探寻对化石燃料投资的对冲方案。过去3年，交易环境的变化反映了市场对新常态的理解和对油价回升的预期。市场参与者根据经济形势和风险状况调整投资组合，上游领域油气资产被转手交易。同时，油气公司力求减少商品市场不确定性影响，使得资本流向中、下游领域。
2019年，石油市场表现难以预知。“OPEC+”（即欧佩克和以俄罗斯为首的非欧佩克产油国）与北美非常规油气生产的角力将是关注的焦点。原油价格的短期波动将使资金流向那些在回报和现金流不稳定时仍有能力投资开发的公司。石油化工产品将成为新的需求增长点，船用燃料新标准将大大增加炼油行业压力。
2018年油气行业资本市场概况
石油公司资本支出为近5年最低
上游领域的资本募集、使用与回报一直是石油市场的关键指标和重要驱动因素。随着石油市场信心波动，资本增长也是潮起潮落。近几年，上游领域资本募集水平已较为稳定，但仍未回升至2014年油价大跌前的水平。
2018年，部分油气公司募集的资本金额为近5年最低，资本支出占经营活动现金流的比例也处于近5年最低水平。油气公司对资本使用持审慎态度，资本支出相对稳定。预计2019年，石油公司的资本支出仍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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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市场的资金来源发生变化
由于油气公司的投资组合不断变化，石油市场的资金来源也在不断变化。2018年，公开市场募资（股权和债券）所占比例连续第2年下降，从2016年的合计54%下跌至2018年的合计25%（见图2）。
图2 2014－2018年油气公司总资金筹募比例
2016年，银行贷款占总募资的比例低于50%，2018年上升至70%以上，比例增长约20%。包括债券发行在内，2018年债务融资占总募资的比例（96%）已经超过了2014年（91%）。越来越高，且较为稳定的原油价格使得债权人更愿意发放贷款。2018年的两笔大型募资均为贷款融资，分别是浙江石油化工有限公司（86亿美元）和Lundin石油公司（50亿美元）的贷款融资。今后贷款融资能否保持稳定态势，取决于美国是否继续维持紧缩的货币政策。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各国央行对货币自由流动的政策是宽松的。充裕的资金支持了经济恢复增长、持续的石油需求增长和资本投资。但是，2016年开始的贷款利率上升（见图3），对经济增长、石油需求以及油气公司对外部资本的需求构成潜在威胁。
图3 主要贷款利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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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购将继续成为资本需求的主要驱动力
2018年，油气公司用于现金收购的资本比例略有上升，但仍远低于2016年上一轮大宗商品周期低谷时的峰值水平。未来，石油公司的整合预计将会增加，特别是在北美地区，非常规石油产量增长需要新的资本注入，其中大部分将来自收购方。根据安永发布的《全球资本信心晴雨表》，约94%的油气行业高管预计2019年全球并购市场交易量会上升。
私募股权投资是许多公司的重要资本来源，预计将被市场上一些新的独立参与者用作融资工具。例如，在英国和挪威大陆架，大型石油公司剥离或出售的资产正被私募股权投资者新成立的独立公司收购。私募股权投资者可能会为投资寻找IPO退出途径，而不是出售给潜在买家。尽管此类上市计划对股票市场行情和油气价格很敏感，未来几年股票市场可能会重新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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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公司整合产业链，重新进行资本配置
向低碳过渡为石油公司创造了巨大的机会，也给公司价值带来下行压力。激进的投资者要求石油巨头减少碳排放，对电动车和可再生能源等相关的基础设施进行投资，但这种资本投入的回报低于传统油气行业。尽管石油公司的这类资本配置规模小，但它提出了一个问题，即石油公司是否在风险与回报上达到平衡。
为分散风险，石油公司对产业链进行整合，进一步向下游扩张。国家石油公司热衷于在石油下游领域进一步投资，利用规模和营运资本的协同效应创造价值。油价波动促使国际石油公司重新配置资本，在下游领域获取较大价值，降低产业链的整体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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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性质的石油公司投资方向不同
2018年，油气行业上游领域的交易活动延续了以往态势，即私募股权支持的独立石油公司乐于在成熟盆地配置资本，大型石油公司则继续专注于技术领先、资本密集型的大型油田（例如页岩、深水油田），同时剥离规模较小的成熟非核心资产。为减少在基础设施相对陈旧的成熟盆地作业的风险，独立石油公司越来越注重降低成本，努力使生产效益最大化，总目标是建立临界规模的投资组合。凭借强大的研发能力和大规模的资本能力，石油巨头一直重点投资于高风险/高回报的大型项目。
上游领域
交易额和交易宗数双双下降
虽然2018年平均油价高于2017年，但2018年底油价回落抵消了过去两年的增长，这无疑影响了全球并购活动的总体水平。上游领域交易额从2017年的1,648亿美元下降到2018年的1,303亿美元，下降约21%，交易宗数下降26%（见图4）。
图4 2014－2018年油气行业上游领域交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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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交易额和交易宗数遥遥领先
与2017年一样，2018年美国在油气上游领域的交易额和交易宗数遥遥领先，交易额占全年全球上游交易总额的60%。美国二叠纪盆地（Permian）和鹰滩（Eagle Ford）的交易仍在持续，北美地区的其他投资组合在不断调整。2018年，美国以外地区油气上游领域交易活动水平参差不齐。中东各国政府继续执行通过出让特许权协议筹集资金的计划，地区交易活动有所增加。加拿大的交易量持续下降，合并和资产互换构成了大部分交易，企业专注于在投资组合中创造经营和金融协同效应。在亚洲，大宗交易集中在马来西亚、泰国及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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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投资组合效率和可选择性
2017年，石油企业调整上游投资组合，以利用新的资本配置和交易机会，而2018年上游领域的交易特点是提高投资组合效率和可选择性，合并和合资企业增加就是例证。尽管每笔交易的具体目标各不相同，但主旨是提高企业效率和盈利能力，并在市场准入风险较低的地区确保未来的开发和扩张选择。例如，Concho资源公司收购RSP二叠纪公司，巩固了在二叠纪盆地的优势地位。Wintershall和Dea成功合并，企业寻求通过未来的首次公开募股实现潜在价值和运营与财务的协同效用。
2018年，大型石油公司调整投资组合，确保更多的选择性，希冀免受价格波动影响。例如，埃克森美孚在圭亚那，壳牌、埃克森美孚在巴西深水资产的投资，以及大型石油公司对中东地区LNG业务持续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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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企业的投资策略和特点
在加拿大和欧洲的大宗交易中，可以看到壳牌采取保全资本策略。例如，壳牌以33亿美元的价格出售在加拿大自然资源公司（CNR）中的全部股权，作为退出加拿大油砂行业的一部分；以19亿美元出售所持有的丹麦地下业务财团（DUC）36.8%的非经营权益。
尽管沙特阿美推迟了首次公开发行募股，其他国家石油公司多采取积极投资策略，交易动作频繁。例如，阿联酋阿布扎比国家石油公司与埃尼集团和奥地利石油天然气集团（OMV）签订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战略性股权合作协议，建立炼厂与贸易合资企业。沙特阿美投资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炼油与化工一体化项目，将上游生产与下游加工联系起来，以减少投资风险。
在中国，两家地方国企——申能股份公司、新疆能源集团以及民营上市公司中曼石油，分别竞得新疆塔里木盆地温宿区块石油天然气勘查探矿权，总成交价高达27亿元人民币。这是新疆推进油气勘查开采改革试点工作后，首次以挂牌方式出让油气区块探矿权，也体现了2017年5月发布的《关于深化石油天然气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提出的方向，即对上游领域有序开放，允许符合准入要求并获得资质的市场主体参与常规油气勘查开采，逐步形成以大型国有油气公司为主导、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参与的勘查开采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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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展望
尽管油价回落，市场对上游资产的前景仍抱有信心。在美国页岩油气持续增长的情况下，石油市场仍需依靠OPEC+的减产来支撑油价。北美石油产量继续增长，现有回报水平似乎具备可持续性。石油巨头们已表达继续在该地区投资的意图，同时表示进一步降低成本的预期。
在全球迈向低碳未来之际，业界对石油峰值议论纷纷。天然气作为清洁能源的重要性大大提高，其未来市场份额可能与石油看齐。但不同机构和企业将因利益相关方的环保议程，直接影响转型速度与性质，并不断调整投资组合。例如，爱尔兰立法要求该国战略投资基金在5年内停止对非可再生能源（例如石油、天然气和煤炭等）的投资，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停止化石燃料公共投资的国家。
下期我们将接着介绍中游领域，下游领域和油服领域的行业交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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